常在電視上看到流浪狗因為沒人領養被安樂死的新聞,
也看過一些動物因為得到不能醫的病,
為了減輕牠的痛苦所以就安樂死,
但.....
當一樣的事在自己身上發生時,
"安樂死"這個名詞突然變得好沉重....
是如何的安樂?
都沒痛苦嗎?
針打入體內的那一霎那是什麼感覺?
痛?
冷?
熱?
真的感覺想睡就死了嗎?
小黑是媽媽的狗。
正確來說應該是媽媽"撿來的"狗。
牠是在媽媽當時工作的飯店前發生車禍被媽媽撿去動物醫院治療,
因為媽媽說是她把牠趕出去才會發生車禍,(當時飯店在拜拜)
所以是她的責任。
當時小黑被洗的香噴噴,
應該是從家裡跑出來的,
後來住了一陣子醫院,因為都沒人去認領,
媽媽只好先暫時養在他們飯店的停車場,
因為要過我爸那關很困難....(他超級討厭寵物)
還記得第一次去看小黑時,
牠趴在地上(半身因為車禍無法動),看起來很憂鬱...
小黑總是讓我感覺憂鬱的.....
之後媽媽帶牠去給人家針灸,
誤打誤撞竟然可以走了,
爸爸後來也妥協,
每天我們都固定帶牠出去3次,
好了之後的小黑也和一般狗一樣,
但曾被獨自關在地下室養病的陰影仍讓牠個性顯得不活潑而憂鬱。
後來我提議結札,
因為發情期的母狗不但會吸引一堆公狗,
每次MC來也是很麻煩,
結札後小黑的體力就開始越來越不好,
好幾次自責要是沒結札就好.....
雖著年紀越來越大,
小黑雙眼的白內障日益嚴重,
最後兩個眼睛都看不到了。
小黑動過兩次小腫瘤的手術,也治過心絲蟲,
最後是嘴巴口腔整腫瘤,
動了兩次刀卻沒有改善,越來越大,
獸醫也說是惡性的,
還給另一家獸醫看,照過X-光,
但上網查過資料後,我已經百分之百相信是惡性,
況且已經蔓延到腫個脖子都腫起,
嘴巴的腫瘤時常有惡臭和流出濃,
獸醫說,等到小黑完全不能吃和動時就要考慮安樂死。
現在的小黑食慾還很好,
只是走路越來越差,常常走幾步就要趴下,
之前車禍的那一腳更明顯,都一跛一跛的,
而媽媽上整天班,
所以照顧小黑的吃及帶牠出去變成爸爸的工作,
我是只要班的時間可以就帶牠出去,但是總是沒辦法每天,
於是爸爸就爆發了!
除了小黑因為嘴巴閉不起來的口水有惡臭,
讓有潔癖的爸爸必須每天用漂白水擦地,
帶牠出去又不好好走路,
常常在家大便,(出去反而不肯大)
每次小黑吃完東西我一定會幫小黑沖洗牠的嘴,
否則泡軟的飼料會黏在牠長了腫瘤的嘴裡味道更臭,
我要爸爸在我不在家的時候替小黑沖洗,
他不肯,
他常常唸著小黑臭死了!
如果小黑靠到爸爸旁邊她還會把牠用腳推開,
叫牠閃一邊去!
我每次都會很不平的說,
對牠好一點!牠都已經很痛苦了!
但爸爸說痛苦的是他!
一天要帶牠出去三次,回來還要拖地,
用東西給牠吃完還要收拾,(小黑常吃的到處都是〉
因為是事實,所以我也不能說什麼.....
看著已經看不到的小黑在家裡撞來撞去,
嘴裡的腫瘤幾乎暫去牠臉的一半了,
「痛苦嗎?是不是很痛苦?」
多希望小黑會回答我,
多希望能夠明瞭牠的感受,
有時候小黑會發出嗚嗚的叫聲,
我總會問牠怎麼了?
但是小黑沒法回答我,只會用牠憂鬱的眼睛看著前方。
我們家人白天幾乎不在家,
常想著...沒人在家時,
小黑一定很寂寞,牠在嗚叫時都沒人可以幫牠,
所以在家時我更不能外出,
晚上要9點多或10點多家人才會回來,(爸爸常吃完晚餐就外出)
我若外出又丟下牠一個,
罪惡感不容許我如此放牠一個在家。
最近帶小黑外出大小便慢慢成了一種沉重的負擔。
我都會帶牠去有草坪的體育公園散步,
牠喜歡有草的地方。
之前下午都有一些固定的人去蹓狗,
大家會互相問好,關切狗兒的情況,聊一聊,
但小黑的腫瘤越大,大家看到牠都是皺著眉,
最後大家都避開牠了,
那種感覺很不好,
後來我都到比較沒人的那邊,
但小黑出去又不喜歡走,必須半拉著牠,強迫牠往前走,
而且不能停下來太久,
停太久牠會整個趴在地上不肯動,
所以牽牠的人必須有技巧,
小黑走路是走橫的,頭又常歪一邊,
步伐半拖半走很沉重也很怪異,
常被投以異樣的眼光,
有一次我帶牠出去聽到一對父女的對話:
「你看,那隻狗不想走那個人還一直拖牠拉牠。」
那個妹妹又很大聲的跟隔壁的人說:
「那隻狗不想走,那個人還一直硬拖牠走!」
我狠狠的瞪他們,
內心吶喊著...你們懂什麼!你們懂什麼!
但心情也沉重了起來........
或許看起來,
就是他們所說的那樣,
雖然我們是為小黑好,希望牠能多走動,
但是小黑的感受呢?
每天回到家看到小黑,
不再是像之前一樣的喜悅,
只是擔心著...憂慮著....沉重....
腫瘤好像又變大了...
嘴巴好臭...流出來的口水都沾溼牠的毛了...不快點清一清會全身都是臭味...
牠慢慢成了我生活和內心的負擔。
想著安樂死一事,
心又涼涼的....
摸著牠的身體時是溫熱的,
等到死時...這身體會變得冰涼又僵硬....
我因為想減輕自己的負擔,
不想在這麼累的照顧牠了所以把牠安樂死,
這不就只是自私的行為?
小黑呢?
當牠躺在獸醫院的診療台時有沒有想過自己的主人正準備殺死自己?
想著...快點作決定吧....
不想搞到我和爸爸的極限時才決定將小黑安樂死,
但這麼樣不就是預先安排小黑的死期?
那現在的小黑呢?
不就在等死而已?
煩惱著...
難過著...
痛苦著...
小黑的生命對我來說並不單純是狗而已。
牠的份量在我心中....很重....
但是遇到這樣的事卻覺得太沉重了....
我無法負荷。
媽媽只是說著...再看看吧...
我那天忍不住說:「看看?到什麼時候?現在都是爸爸和我在照顧牠!」
我卑鄙的希望由媽媽來做決定,
不要我成為劊子手......
那天哥哥回來去採了一些草藥想讓小黑試試看,
我不敢抱任何希望,
因為怕之後失望更大....
這些日子我想著....
就儘量對牠好...不讓自己有遺憾,
安樂死一事雖然遲早要做決定,
但我選擇讓自己先不想...不想.....
留言列表
